浅谈词义隐喻构建的系统性特征
论文作者:同为论文网 论文来源:caogentz.com 发布时间:2016年12月07日

Saussure (2002: 167)指出,“正如下棋即为不同棋子之间的相互组合,语言也是一个以单位对立为基础的独立系统,既不能不熟悉这些语言单位,也不能孤立地使用它们。”5。这些单位是构成语言系统的要素,它们相互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体现了语言的“系统性” ( systemati(ity )。词义作为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基于隐喻的构建过程中同样具有系统性特征,主要表现在“层级性”与“关联性”两个方面。

(1)词义隐喻构建的层级性  

任何结构都是由若干单位所构成,词汇系统也不例外。早期哲学家与逻辑学家在探讨语义问题时曾提出过语义单位的确立。例如,Lo(ke和Hume等将“词”作为语义的基本单位,Frege将“语句”或“命题”视为语义的基本单位,Wittgenstein认为意义的基本单位是“语言游戏”,Quine甚至将整个理论体系与科学体系作为意义的基本单位进行研究(转引自徐志民2008: 45-46).

目前,语言学家普遍认同两个最重要的语义单位:一是“义素”或“义位”( sememe ),’,一是“义子”( seme)或“语义成分”( semanti( (omponents )。义子被认为是词义的最小单位,具有不可分性,属语义区别性特征,用于区分不同义素。例如,名词man在OALD中有14个义素,第一个义素“an adult male human”由三个义子构成,分别用大写字母表示(即ADULT. MALE和HUMAN)。义子还可根据性质再分为“一般义子”与“特殊义子”:前者指具有范畴性与概括性的语义特征,后者指不同语言符号特有的语义区别性特征。两者共同构成词义的外延。不过,Pottier认为还存在一种“潜义子”,即“潜存于说话人的联想记忆之中,具体呈现与交际状况的各种可变因素相关联的成分”(转引自徐志民2008: 51)~也就是词义的内涵,与隐喻相关。例如,tree的义素“a very tall plant that has bran(hes andleaves, and lives for many years”可切分为PLANT(植物). HAVING BRAN(HES(有枝干)、HAVING LEAVES(有叶子)等特殊义子,同时包括HAVING LIFE(有生命),NON-ANIMATE  (非生物)、PHYSI(AL(物质性)、(ONTINUOUS(连续性)等一般义子。此外,还可通过联想推断出可能的潜义子,如GROWTH(成长)、PROSPERITY繁荣)、SYSTEMATI(ITY  (系统性)等。这些潜义子为tree的词义隐喻构建奠定了基础,并由此催生“树形图”、“家谱(图)”等隐喻义。由此可见,每个义素都可进行更细致的切分,直至获得颗粒度更小的义子。词义就是由义素和义子这两个基本单位及其相应的下分类在隐喻机制的基础上所构建的结构统一体.

正如语义单位有层级性,语义类型亦不例外。传统语义研究基于词义的多样性提供了多种分类标准,以区分“本义”和“转义”、“原义”和“派生义”、“基本义”和“附加义”、“常用义”和“特殊义”、“具体义”和“抽象义”等不同组别的语义。然而,这些划分在理据上的差异造成了称名上的混乱。例如,与“概念意义”相关的汉语术语竟达20个之多(如“指称意义”、“中心意义”、“词典意义”等);与“basi( meaning”相似的英语术语也不少(如“primary meaning", "original meaning", "fundamental meaning”等)。部分术语之间的逻辑性也不够明晰。例如,在Lee(h提出的六种词义中,“理性意义”和“内涵意义”属蕴含关系,“社会意义”、“情感意义”、“反映意义”和“搭配意义”属联想意义;“社会意义”和“情感意义”有重合,“反映意义”和“搭配意义”可依赖词义关联来传递,区别在于前者见于同一词汇内部,后者见于不同词汇之间。 

  为明确现代词汇语义学在语义类型划分上的层级性,本研究采纳由Peir(e提出,后经Morris完善的“三分说”( Lyons 1977 ),从句法、语用和语义三个视角进行语义分类(如图3.2所示)。

句法意义分为范畴意义(包括词类与形态)、结构意义(包括词汇内部与词汇之间的各种意义)和功能意义(包括句法功能、组合特点与类别提示功能);语用意义较简略,主要涉及组合意义和语境意义;语义意义最复杂,分别以语义的两个要素(即“义值”和“义域,’)为观测点。 

 首先,义值为广义概念,指词形所表达的内容,由“基义”和“陪义”构成。基义是义素的基本特征,有“范畴基义”、“表意基义”和“指物基义”之分,具有重要的交际价值;陪义是义素的附属特征,能够提高语言表达效果,可用于区别近义词,是二语词汇习得的主要难点之一,涉及属性、情态、形象、风格、语体、时域、地域、语域和来源等多个方面,隐喻义也在列。

其次,义域与外延相关,但所指更加宽泛,涉及大小、多少、显性/隐性特征以及适用域。其中,显性特征指在词汇组合过程中给以明示的义素,在词典中常用括注标明。例如,thaw在词典中的释义为“(of i(e and snow) to turn ba(k into water after being frozen",括注用于提醒学习者该动词的施动者常为i(e和snow。隐性特征指在词汇组合过程中未给以明示的潜在义素,在词典中常用例证提示。例如,"The atmosphere slowly began to thaw.”暗指thaw具有“强度减弱”的隐喻性用法。可见,隐性语义特征即为隐喻性用法的基础。适用域属语用范畴,与语体、时域、地域、语域及来源关系密切,常用以提示隐喻性用法的正式化程度  ( formality ) a  

 (2)词义隐喻构建的关联性

根据《现汉》(2013: 477).“关联”指“事物相互之间发生牵连和影响”。词义的关联性以层级性为基础,是不同词汇语义成分在横组合与纵聚合两个维度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总和530“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最早由SauSSUte提出,主要用于分析言语链的线性延展以及揭示大脑中具有共同点的词汇的联合方式(徐志民2013: 105-106)。这对术语随后被广泛应用于语言学各个分支(如形态学、句法学、音系学、语义学等)。就语义研究而言,词汇组合关系指“词汇系统中不同成员在同一语境中因语义驱动而形成的共现制约关联特征”;词汇聚合关系指“词汇系统中各层级之间或者同一层级不同成员之间的语义关联性”(魏向清2010: 77)。因此,组合关系是词汇在横向维度上的语义共现现象,称为“横组合关系”,与基于隐喻的语义流变密切相关;聚合关系是词汇在纵向维度上的语义关联现象,称为“纵聚合关系”,体现基于隐喻的语义衍生关系或对立关系。

横组合关系与具体语境下的词汇使用密切相关。常常相伴出现,在相关语境以及彼此语义的影响下呈现一定典型特征的词汇组合即构成搭配。根据Stubbs (2002),搭配是“两个或多个词语之间的词汇关系,这些词语在现行文本中的一些结构内部具有相互搭配的倾向”  

(转引自李葆嘉等2013: 192)。张志毅和张庆云((2012: 173)进一步将搭配分为两类:词汇或义位的固定性或习惯性组合(简称“固定组合”):词汇或义位的相对自由组合(简称“自由组合”)。固定组合是在长期语言使用过程中形成的典型词汇横组合关系,包括短语搭配、语义韵搭配、隐喻性搭配等形式(魏向清2010)。短语搭配按词性可再分为名词搭配、动词搭配、形容词搭配、副词搭配等。其中,基项的语义特征通常保持不变,搭配项在基项的影响下有可能发生语义流变。例如,动词搭配defuse a (risis的基项(risis与搭配项defuse的基本语义特征不吻合,需要借助隐喻机制将搭配项由本义引申为隐喻义“to stop a possiblydangerous or diffi(ult situation from developing, espe(ially by making people less angry。nervous"(缓和,平息)方能达到交际目的。语义韵搭配涉及不同词义在内涵上的契合。例如,动词(ause的释义为“to make something happen, espe(ially something bad orunpleasant",这意味着与其搭配的名词具有消极语义韵,如(on(ern, (onfusion, damage,danger, death, delay, embarrassment, fire, offen(e, problem, trouble, un(ertainty, worry等。隐喻性搭配则是不同词义借助隐喻而形成的词汇联合。例如,“犯错误”的隐喻性搭配有trip somebo勿up和put your foot in your mouth;“心情沮丧、悲观失望”的隐喻性搭配有feel blue/down/low~ in a bla(k mood, have dark thoughts等。隐喻性搭配的形成既有修辞的考虑,也是隐喻概念起作用的结果。当自由组合在字面上形成语义冲突,具有临时语境下的特殊语义内涵时,也属隐喻性搭配范畴。例如,living和death具有完全相反的语义特征,通常不会同时出现。但在a living death中,两者临时被赋予修饰与被修饰的关系,旨在突显“alife that is worse than being dead"(生不如死的生活)之意,强调“生活艰难”。再如,在white blindness中,原本存在语义矛盾的两个词被“not seeing anything”这个共同点捆绑在一起,用以表达“the state ofbeing too white to see"(白得耀眼,难以看见)之意,非常贴切。可见,词汇搭配只是表层现象,义位搭配才是深层现象。横向维度上的词汇关联实则义位的组合结果,由此形成诸多隐喻性搭配。

与横组合关系相比,纵聚合关系更为丰富化与系统化。“根据现代语义学理论,词汇系统的实质就是词汇语义系统,词汇系统的呈现方式即基于上下义关系和平行性关系而形成的词汇范畴的层级性义场。’,(李葆嘉2007:341)因此,词义关系主要包括多义关系(polysemy ) ,同义关系(synonymy )、反义关系(antonymy)以及上下义关系(hyponymy )。除多义关系为同一词汇不同义素的内部关联外,其他均属不同词汇不同义素之间的联系。

自然词汇自创生之初只具有单义性。随着社会文明的不断发展,单义词汇逐渐难以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交际需求。为解决这一难题,一方面,新词应运而生,在增加词汇数量的同时增加意义;另一方面,单义词汇被赋以新义,在词汇数量不变的情况下增加语义,出现多义现象。根据李尔钢(2006),造成多义现象的主要途径就是“引申”或“派生”。引申方式包括从具体到抽象、从专称到通称、从泛指到特指以及修辞格的使用(如隐喻、指代、象征等)。在词义引申过程中,联想发挥关键作用,其中也涉及隐喻。例如,morass由“adangerous area of low soft wet land"(沼泽)到“an unpleasant and (ompli(ated situation that isdiffi(ult to es(ape from"(困境)便是基于隐喻机制由具体到抽象的演化结果。再如,bird在《新时代》中共有5个义项:鸟:禽;(有一定特点的)人;姑娘,少妇;美人,美女:女友:监牢;徒刑;刑期;供捕猎的禽鸟。如图3.3所示,bird的基本义为具象化特征显著的义项,经词义缩小演变为义项;在隐喻机制的作用下催生出义项和义项两组引申义,同为引申义的义项则为义项词义缩小的产物。可见,多义词的义项并非孤立地存在,而是互相联系、互相依存,呈现鲜明的聚合性特征。

理论上讲,同义关系指拥有相同语义成分的词汇之间的关联。然而,具有完全相同的语义成分,并且能够应用于相同语境的同义词极为罕见,因此广义上的同义关系实为近义关系,即主要语义成分相同的词汇之间的语义关联。由于近义现象普遍存在,近义词的区分非常必要。Zgusta曾说过:“如果人们不是把词和它的近义词进行比较、对比研究,那么可以说他并没有真正懂得这个词的意义”(1983: 134)。事实上,只有在深入分析、详细对比近义词的基础上,才能真正析出并掌握构成这些词汇语义成分之间的异同点。以辅助语言习得为导向的学习型词典大多会提供近义词信息。例如,OALD为happy列出两组近义词(即用于描述开心的delighted, glad, pleased, proud, relieved, thrilled和用于描述满足的blissfid, (ontent,(ontented, joyful, satisfied),通过例证详细解释词义内涵与使用情境。MEDAL则为~PPy提供了如下情境中的词汇选择,包括隐喻性搭配(如on top of the world和on (loud nine):Feeling hanpyat a parti(ular time: (heerful, in a good mood, light-heartedAlways happy: happy-eo-lu(ky (heerful. eood-natured. optimisti (ontended. positiveHappy be(ause something bad has happened to another person: gloating, gleeful, smugEztremelv happy: e(stati(, overjoyed, joyful, on top ofthe world, thrilled, on (loud nineSomething that makes you feel happy: (heering, en(ouraging, heartening    现代语义学的反义现象研究强调对立与差别,即互为反义词的词汇既可意义相反,也可意义相对,或意义互补。根据徐志民(2008),反义词有三种类型:两极词、互补词和逆反词。两极词具有相对性与可变性,以形容词居多,例如hot-(old, big-small, old-young等。互补词是一对语义相互排斥的二元对立体,具有“非此即彼”的特征,多为形容词和动词,例如male-female, live-die等“。逆反词强调词义对立关系,通常互为前提、互相依存,涉及词类最为广泛,例如动词逆反词组buy-sell和import-export,名词逆反词组husband-wife和do(tor-patient,副词逆反词组before-after和here-there,形容词逆反词组left-right等。

上下义关系描述统称词汇< general word)与具体词汇(spe(ifi( word)之间的单向蕴含关系,与逻辑学中的包含关系(in(lusion)相似。不同的是,逻辑学关注所指物之间的种属关系,语义学注重语义成分之间的包容性。通常而言,具体词汇是统称词汇的下义词,统称词汇是具体词汇的上义词。当上义词缺失时会出现词汇空缺,但并不意味着缺失词汇所表达的概念不存在。例如,(rawl, fly. hop, jump, move, run, swim, walk等是一组以move为上义词的表示移动的动词,有的表示在空中移动(如fly),有的表示在水中移动(如swim还有的表示在陆地上移动(如~1, hop, jump, run, walk),但是缺乏类似勿或swim的统称词汇用以表示“在陆地上移动”这一概念,只能用代替。

由此可见,无论从横组合维度还是纵聚合维度看,词义都具有鲜明的语义关联性,且多与隐喻相关ss。这对语言习得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从某种程度而言,学习型词典编纂就是模拟语言学习过程,使词典文本表征更趋向于学习者的词汇语义心理表征。因此,在处理词汇信息的过程中,词典编纂者需要考虑词义的系统化呈现,尤其是隐喻信息的系统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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